我的问题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戒妄。
面对同门师兄弟疑问的目光，戒妄额头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他吞了一口唾沫，使自己重新冷静。
“我，我睡不着，无意中看见的。”
我笑了一下：“也算一个理由，不过请问你是经常睡不着，还是偶尔睡不着？”
“我只是偶尔睡不着，无意看见戒慎偷偷去厨房的，我，我什么也没做！”戒妄有些慌乱了，眼珠子乱转。
“你撒谎！”我脸色骤冷厉声喝道，“你明明说你多次看见戒慎在半夜偷跑去厨房，如果你只是偶尔睡不着，怎么会多次看见？”
戒妄立刻改口：“不，我刚才说错了！我，我经常都睡不着，我睡眠不太好……”
然而，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他了。
和尚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目光里有震惊有鄙夷，还有气愤。
定海目光之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装了，戒妄！你的确很聪明，可正是这聪明害了你！你做贼心虚，想让戒慎做你的替罪羊，故意给我们透露出他半夜偷跑去厨房的线索，可惜……”
我摇了摇头。
“可惜，这正好暴露了你在半夜同样没有睡觉的事实，如果你也没有偷偷出门，你怎么知道戒慎去的地方是厨房？”
戒慎怒气冲冲的指着戒妄：“戒妄师兄，你，你太过分了，竟然想让我当替罪羊！”
就连戒痴也是一脸愤怒：“戒妄，枉我平时当你是好兄弟，你竟然作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我，我去告诉住持，看他怎么惩罚你！”
他粗鲁的扒开人群，跑去找住持。
戒妄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几乎要埋到地面上。
“我，我也不想的，我有苦衷的……”他痛苦的嘀咕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没有丝毫同情，错了就是错了，无论什么样的苦衷都不能成为勾结邪修的借口。
如果每一个犯罪者背后的故事我们都去探究，有苦衷的就免除责罚，那还要这世间的法律规矩有何用？
“陆一凡，干得不错啊！”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雷韧。
在雷韧的后面是微笑着的萧绮月，看我的眼神带着赞许。
而戒色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半点抓住凶手的喜悦，目光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住持匆匆赶来，平静的脸色上也终于有了怒意。
“戒妄，真的是你？”
戒妄目光闪躲，声音低沉：“住持，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住持痛惜的摇着头，“犯下这样的大错，让我们云华寺还有何颜面在立与江湖之上！”
“住持，对不起，我错了！”
面对师父的责问，戒妄再也不知道如何狡辩，对着住持跪下，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住持长叹一声，转头对我们说道：“萧队长，是老衲不严，才让弟子中出了这样的人！老衲愿意承担责任，定会给龙处长一个交代！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望萧队长成全，”
萧绮月道：“住持不必自责，这并不是您的过错！什么要求您尽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女施主宅心仁厚，老衲感激不尽！”住持对萧绮月行了一个礼，“只求萧队长不要将孽徒带去特别行动处，让他留下来由老衲亲自责罚！”
到底是自己的弟子，交到别人手里总是不放心的。
想到那座阴森潮湿的地下牢笼，我就打了个寒颤，有些理解住持的做法。
不过，那里是关押邪修重犯的地方，戒妄这样的应该还不用着进哪里去吧？
萧绮月笑了笑，道：“住持，您如何惩罚他我都没意见，但在这之前，能否让我们和他单独呆一会？与他交易之人的身份还需要他提供线索。”
“这是自然。”住持转身对戒妄呵斥道：“不要一错再错，把你知道的全告诉萧队长，不得再有半点隐瞒！”
“是，师父！”戒妄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低垂着头答道。
我们四人将戒妄又带到那间禅房，他没有丝毫的反抗表现，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说吧，和你交易的那人是谁？”
戒妄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有一次，我看完母亲回山的路上突然遇到的。”
接着，他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戒妄母亲患有尿毒症病，在没有找到匹配的肾源之前，靠着透析勉强活命，家里为了给母亲治病，不光把积蓄用光了，更是借了许多外债。
戒妄多次想还俗去打工挣钱，为母亲治病，都被家里拒绝。家里希望他学有所成以后再回来，不要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勤学苦练。
又或许，他们认为在寺庙修行是一件积攒功德的事情，会让母亲的病慢慢好起来。
戒妄每日诚心烧香祷告，可慈悲的菩萨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请求，母亲的病情日益加重。
面对母亲的病痛和家里的困境，戒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表面上不说，内心却相当的痛苦煎熬。
而就在5个月前，他照例下山回家看望母亲。母亲病情加重，被送到医院抢走，虽然又一次从死神手中侥幸逃了回来，可饱受折磨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而且，就算运气好，母亲支撑到找到肾源的时候又能怎样？
想到那如天价一般的几十万的手术费，戒妄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看着母亲几乎掉光的头发，他下定决心这一次回山就还俗，去世俗打工为母亲攒手术费。
而就在这一次回山的途中，事情发生的转机。
戒妄遇到了一个大善人，愿意为他的母亲提供所有的医疗费，而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云华寺里的百家米。
百家米是什么，戒妄当然清楚，但眼下的困境他也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这笔交易。
对方能帮助他母亲，可见不是坏人，再说百家米蕴含功德又害不死人，就算的对方想也没办法拿这个做坏事。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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