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哼哼着道:“晚了,人家早有安排了。”
齐大人惊道:“你已问过了?”齐家和自己儿子就够倒霉的了,若再添上求亲被拒一项,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我怎会那般鲁莽!”平宁郡主知道丈夫意思,忙宽慰道,“王家姐姐是个直性子,三言两语叫我套了出来。她那嫡出闺女,估计要与她娘家侄儿亲上加亲,不过也没定,且瞧着呢;明兰那丫头是老太太早给打算下了的,是白石潭贺家旁支的一个哥儿。”
齐大人掩饰不住失望,他想起儿子失落沉默的模样,犹豫道:“如此……便剩下一个姑娘了,那个如何?”
“呸。”郡主斯文地轻啐一口,朝丈夫皱眉道,“衡儿再不济,也不至于将就个庶女!若不是瞧着明兰那丫头是他家老太太跟前养的,性子模样都是一等的,你当我乐意?还不是为着对不住儿子了一回,想遂了他的意。”
齐大人沉默良久,才道:“这回若有人家,你且多相看相看,也问问衡儿意思吧,总得他乐意才好。”
郡主瞧丈夫心疼儿子的模样,忍不住道:“听说,盛家还未与贺家过明路呢,且现下盛家春风得意,没准会有变数呢。”
其实,春风得意的盛家也有坏消息。
“母亲,您再想想,您年岁也大了,不好总来回跋涉的。”盛纮连官服都还未换去,一下衙便来了寿安堂,下首已然坐着王氏和一干儿女。
盛老太太固执地摇摇头,手指来回拨动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我们妯娌一场,几十年的缘分了,如今她不好了,我如何能撂开不理?”
盛纮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泰生:“大伯娘身子到底如何?”
几年未见,泰生长高了许多,原本矮墩墩的胖男孩,这会儿渐拉出少年的模子来了,他一脸歉意,站起身来,冲着盛纮躬身而鞠,低声道:“舅父见谅,自打出了年,外祖母就瞧着不成了,大夫们都说怕是就这几个月了。消息出去后,三房那家子便一天到晚轮着上门来,一会儿说老太公还留了财物在外祖母处,如今要分银钱,一会儿又说,要替大舅父当家操持,三老太公也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坐在家里不肯走,大家伙儿怕有个好歹,也不敢挪动他。实是没法子了。”
盛纮听了,长长地叹气,转而朝盛老太太道:“可若老太太身子有个好歹,叫儿子如何过意得去?”
一旁坐着的长梧满脸愧色,立刻跪到盛纮面前,抬眼诚恳道:“侄儿不孝,祖母有恙,做孙子的却不能服侍身边,却要叫二老太太辛劳。这回子……这回子便由泰生表弟护送老太太过去,待到了后,我娘自会妥帖照料,请叔父放心!”
王氏满脸不愿,绷着脸嘀咕道:“说得容易。”
盛纮还待再说,盛老太太放下念珠,轻轻摆了摆手,叹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明日便启程。”顿了一顿,看下首座的盛纮一脸忧心,便放缓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孝顺,可事有轻重缓急,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得动,便走上一趟吧。唉……说起来,这回京城大乱,我们家平平安安不说,你和柏儿梧儿还受了拔擢,这固然是你们平日里小心谨慎,可也亏得神明眷顾,祖宗保佑。如此,我等更得与人为善,多积福德,何况这回是自家人。”
盛纮与王氏互看一眼,也不好再言语了,又说了会儿子话,长柏便送长梧和泰生出去了,明兰瞧着事已定局,便站起来冲着盛纮打包票,只差没拍胸脯,道:“父亲放心,有我呢,这一路上,女儿会妥善照料祖母的。”
谁知盛老太太摇头道:“不了,这回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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