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花叹气，“本来想不告诉你的，但是你回来肯定还是会找它玩。告诉你了，你又要伤心。”
全家都知道，柳姝跟二呆最亲，从小一起长大。这会儿二呆去了，她肯定是要伤心的呀。只是柳姝不常伤心，但每次真要伤心起来，就是几天不见笑影，一点也不活泼了。赵兰花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这孙女儿伤心。
柳姝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不是伤心，愣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就空落落的，于是问赵兰花：“二呆呢？”
“死了，埋了！”
“埋哪里去了？”柳姝又问，表情呆呆的。死了都没见到最后一面，心里难受的。二呆刚来那会，可是连叫唤都不会，都是她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就这么死了，真的就这么死了？
“埋哪里都一样，你又不能掘出来来看看。”赵兰花说：“是你爸说不准你看到的，你看到又要哭。二呆死得很安详，它是寿限到了，不能再活了。”
赵兰花不告诉她，柳姝便去问了柳皓，柳皓就是她亲弟弟了。柳皓这会儿也八周岁了，比柳姝小时候要懂事多了。性子是温软的性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跟女孩儿似的。赵兰花常说，她这一对孙子孙女是生反了，柳姝应该是个男孩儿，而柳皓应该是个女孩。
找到柳皓，柳姝就问他：“二呆埋哪里去了？”
柳皓带柳姝到楼上，指着后面窗下道：“在下头呢。”
“具体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呢。”
柳皓又带她下楼，到自家后头，找了个小土包，跟柳姝说：“就是这个，爸爸埋在这里的。”
柳姝看着那小土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以前活蹦乱跳的二呆这会儿躺在泥土里，不会再叫了，也不会再在她身边儿蹭来蹭去了，眼泪就啪啪往下掉。
柳皓也是常把二呆当大马骑的，对二呆感情也深，看柳姝默默掉眼泪，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嚎半天。
柳姝：……“你干嘛呢？”
“我看姐姐你哭，我也想哭。”柳皓一边嚎一边道：“二呆死的时候也哭了，它就躺在窝里，一直流眼泪。我知道它害怕死，我叫爸爸带它去看医生，爸爸说它活不了了……我把它抱在怀里，看着它死的……我一抱着它，他眼泪更多了，一直流……”
柳姝听柳皓这么一描述，心里揪紧到不行，又哭了一阵。姐妹俩面对一小土包，洒了两碗眼泪，最后是被赵兰花给拖回家的。
“哭什么呀？人老了都得死，等我死了，看你们能不能这么伤心地哭！”赵兰花看着姐妹俩说，一边伸手上去帮柳皓擦眼泪。
柳皓抽抽搭搭的，“奶奶不会死的。”
赵兰花又心疼又好笑，“嗯，你奶奶是神仙，死不了。”
哭完了，傅宁和柳成林到家，见两人眼睛红红的，只问：“干嘛呢这是？”
“哭二呆呢。”赵兰花道：“感情深舍不得。”
“出息！”柳成林伸手推了一下柳姝的脑门，“我再去给你抱一只回来养，要不要？”
柳姝摇了摇头，“不要了，都活不长的，死了又要难过。”
柳皓看柳姝说不要，自己也就不要了。他向来是柳姝的小跟班，什么都听柳姝的。别人家的姐姐是温柔温暖，她家这个姐姐，活像个大佬啊。他这个小弟，跟着她有肉吃！
晚上吃了晚上，柳大士和赵兰花就往老家去了。两人不仅住不惯城里，就是柳成林和傅宁在大队新建的房子，那也是住不习惯。偶尔过来住上几天，大多时候还是回到老家住去。住在老家，没事找黄大娘、张大娘和周志美说闲话，那才叫生活呢！
赵兰花走前又百般交代柳姝，不许她再难过再哭了。柳姝也答应了，她这会儿高二，可是大姑娘了，也懂了不少事。虽还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却是比小时候收敛了很多。现在的犟，都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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