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我刚刚吃过……”波兹曼显得有些懊恼，“智子小姐，你会喜欢这里的食物的。”
“当然，”我点点头，看来波兹曼对我这个新来的人十分好奇，但同时他也遵循着一些作息习惯，吃过了东西之后就不能再吃了，这显然是儿童的思维，“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可以陪着我……”
但小红似乎想和我单独说话，忙道：“不，波兹曼需要一些休息了，刚才的事……已经令他有些疲惫了，智子小姐，你觉得他做的好吗？”
“棒极了！”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恭维的话，但面对着这个天真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我一点都不感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合适，“波兹曼，你做的很好。”
“他努力这么做，因此他需要一些时间恢复精力。”小红把我推出了门，然后把波兹曼独自一人关在卧室内，“智子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知道他做的并不怎么好。”
“如果换个人的话，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我毕竟“从事”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但我知道这个孩子努力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波兹曼的话，我了解波兹曼患有孤独症，他现在居然不仅能流利地和别人对话，而且能进行握手、寒暄和招待这样的社交性礼仪，这实在让我惊讶。”
“您说的没错，这实在令人惊讶。”
“你们不是真的要带我去吃东西吧？”我还等着他们的解释，“波兹曼究竟为什么在这里？那起谋杀案是伪造的吗？”
“我们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谋杀案的事，呵呵，”小红显得很无奈，“人类总是做出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却不愿意开诚布公。”
“这么说来，你们不是人类？”
“那要看人类如何定义了。”
“在白色空间中和我对话的，也是你们？”
“是的。”
“等等，让我一件件地理清楚，”在小红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另外一间房间，这里也相当空旷，只是放着一个巨大的服务器，“那个系统中的幽灵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
“我还不知道你所说的‘记忆不在硬盘内’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是的，我感觉到我记起了那些事。”
“这样很好。”
“在许多年前……我发现有人侵入了我们的子服务器，扮演已经离开医院的孩子的角色，试图和其他人进行互动。我称之为系统中的幽灵，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红叹了口气：“我不鼓励他这么做，但是这台现实模拟仪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他指了指当中的服务器，我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通过我内置感应器的分析，我判断得出它的确是一个离线的、本地的现实模拟世界的服务器。
“你是说波兹曼？是他进入了我们的系统。”
“无论当初是什么原因让他进入时间场的，在无数个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夜里，他依然在练习。”
“练习？通过这个？”
“是的，我不知道柯拉和斯蒂芬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是为了在孩子心中保留自己的形象罢了，因此他们给孩子留下了这台仪器。你可以尝试连接它，就能知道这台仪器模拟的是什么现实了。”
我走进它，将五指插入它的接口中，在一瞬间我就看到了柯拉和斯蒂芬的形象，只是没有波兹曼。他们正在家中围坐着聚餐，讨论着天南地北的话题，柯拉和斯蒂芬还不停地在叫着波兹曼，不过由于他并没有接入，所以他们的孩子始终没有从卧室中走出来。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斯蒂芬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走向了波兹曼的房间。
我赶紧从系统中退了出去。
“没关系的，”小红笑了，“这只是个模拟系统，都是假的，即使‘斯蒂芬’发现‘波兹曼’消失不见了，也不代表什么。更何况是正是他们故意让波兹曼消失的。”
“故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一件件来理清吧！”小红继续围绕着刚才的幽灵话题解释道，“那个幽灵当然就是波兹曼。在一开始的日子里，波兹曼会经常通过这台现实模拟仪和父母重聚，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我们认为他和父母之间并没有太深的联系，你知道的，这样的孤独症患者，他们并不理解人类之间的感情。”
“但你们错了，不是吗？”
“波兹曼很聪明，他甚至知道那个模拟现实中的柯拉和斯蒂芬不过是程序而已，所以他一遍遍地进入系统并不是为了和父母团聚。”
“那是为了？”
“只是为了完成父母的期望而已。”
“期望？”
“是的，柯拉和斯蒂芬不是期望波兹曼能够融入社会吗？就像刚才波兹曼和你打招呼、和你我手，试图给你惊喜，然后带你去参观自己的家一样，这就是融入人类社会的行为。”
“他？企图融入社会？”这有些令我感到意外。
“你或许认为他既融入不了社会，也不希望融入社会吧？”
“恩……我认为这些特殊的孩子体会不到这一点。”
“智子小姐，没有人是无情和无知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是你们机器人，也绝不会没有感情。”
我哑然了，小红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即使是我们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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