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泽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可是大脑似乎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他的脑海中逐渐变成混沌一片,就好像是人困极了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意识,可是思想却无法控制大脑。
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了,突然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他像是沉入了汪洋大海,从湛蓝的海面坠下去,渐渐下沉,光线从有至无。他坠入了深海区,面临的是无尽黑暗,唯一的光源是深海区自动发光的海洋生物。
但他没有停留,他还在持续坠落着,像是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将他往海底拽。
终于池清泽坠到了海底,身体越过了层层泥沙的包裹。他的身体猛然失重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一块硬石板上。
这里一点水都没有,四面都是开阔的天地。天空上布满了红褐色的巨大云团,半像灰尘半像是雾的东西,在空中分成一层又一层,缓缓降落下来。
又有些像是毛絮黏连成毯,轻轻薄薄,风一吹就飘走。
但,这里没有风,整个空间像是密闭着的,半点风都没有,闷闷实实,压得人也不禁沉抑下去。
在池清泽的正前方整齐排列着无数根链条,石板只延续到前方不远处,链条之下是无尽的空洞。
正在池清泽疑惑茫然的时候,突然,有人狠狠在他肩头抓了一下。这力道有些狠,他的左肩后方,出现了几道血痕。
池清泽吃痛,反手捂着肩膀愕然回头。
才一回头,就有一只手朝着他的脸抓过来。幸亏他反应快,往后退着躲了一下,才没被抓破相。
但是……
不!不止是一只手!
池清泽的身后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隐隐透着一片血红,像是翕动着的血盆大口。有无数双挣扎的手,似乎被禁锢包裹在了这张血盆大口中,不断地涌动着、逃脱着。
他眯起眼睛,渐渐地看清了,在黑暗当中囊动着的这无数双手——白皙,修长,还隐隐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是很好看的手,可是每一只手都蜷曲着五指,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挣扎,就连一只手都充满了惊惶。这些好看的手,似乎拼命地想要朝着池清泽抓过来。
血红连同黑暗在一瞬间炸裂开来,浓雾霎时间消散,这些手好像失去了禁锢,找到了目标,迅猛地朝着池清泽抓过来。
而在黑暗散去的一瞬间,池清泽似乎听到了手的主人的声音。就像是他曾经在梦里听到无数次的声音一样,虚无、缥缈,重复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池清泽好像听到了吼叫、哭泣,尽管这声音模模糊糊的,但听在耳朵里,还是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绝望,这是席卷一个人全身的绝望和无助。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突然又闷又涩,整个人是难以言语的不舒服。
就在池清泽愣神的这片刻,那无数只手已经抓上来了,一只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那个飘渺模糊的声音逐渐变近了、变大了,但也变得更飘渺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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