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的笑容突然顿住了，在这充满爱意和粉红气息的沙画上，在这悠扬的乐声当中，在众人期待而祝福的目光之中。
他想，抽走他的生命和力量的，大概是地球。
是隔着沙地之下，层层向上渗透的辐射。
一切仿佛都暗下来了，在605眼里，世界好像逐渐褪去了色彩。脚下色彩斑斓的土地，也渐渐地融化成了黑白二色。
连他眼前的523，都有些看不大清楚了。
605猛地一顿，随即笑容扩大了，“没事，我逗你玩呢，打扰了，你回去继续做汇报吧。”
“……”523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众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抽搐，正在拉琴的327，也不小心拉走了一个音。
“你到底想……”523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605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以及刚才的姿势，直挺挺地倒了过来。
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双手环抱着接住了对方。
605的身体一下子沉重了，仿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整个人瘫软下去，身体却又硬得像石块。
他的脸埋在523的脖颈之间，523隐隐可以听到抽气的声音，好像是他在笑。
523整个人慌得不得了，手都软了。他急急地掰过605的脸，却看到了对方口鼻和眼角中缓缓流下来的鲜血。
605却还在笑，笑得既无奈又惋惜。
“你说，怎么就在这时候呢？再慢一点儿也行啊。”他的声音轻轻的，虚虚的，却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达到的程度了。
605吞了吞口水，“我本来想跟你说，我爱上你了。但是现在……还是告诉你一声，你不接受就可以了。”
523眼睛蓦然就酸了，他紧紧地搂着605，整个人茫然而不知所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人群在605倒地的那一瞬间，呼啦一下围了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以及隐隐的恐惧。
池清泽也急，但他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更不明白，大家脸上那隐隐的恐惧，以及523和605脸上的绝望到底是从哪里来。
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靳西尧的胳膊，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话一问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隐隐在颤抖。原来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在害怕的。
靳西尧察觉到了这份颤抖，反手紧紧握住了池清泽的手。可他的脸色却还是不好看，声音中透露着沉重，“他开始衰竭了。”
衰竭，这个词池清泽听过无数遍，此前还直面过一次。但任何一次，都没有眼前的605所带来的冲击力大。
在池清泽的认知里，第六次文明中，除了靳西尧之外，他的好朋友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605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很重要的一位朋友。
但现今，他居然开始衰竭了？
在这个世界里，衰竭就意味着死亡。池清泽是第一次体会到它的可怕，也没有想到，他的好朋友有朝一日，会和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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