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立下了无数个假设，但我知道，在没有弄清楚王德妃手中的把柄是什么前，就算有证据，我也动不了她。
辗转反侧，几乎侧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睡了过去。当红丹与银珠叫我起床时，差不多己至午时。
我漱洗完毕，还未来得及用膳，断浪断江断山均前来回话，我移至正殿，刚刚坐好，断山便开口回道“公主殿下所料不错，昨晚三更时分，三皇子府便出现了刺客，足足二十几号人，个个武艺高强，进入皇子府如入无人之境，直取三皇子就寝的水榭！”
“还好三皇子府早有布置，一番恶斗下来，生擒了两名，逃走了一名！”
断江接着回道“属下跟着三皇子府侍卫一起去追那名逃走的刺客，结果……”断江抬头迅速地望了我一眼，我淡淡回道“你们追到了四皇子府？”
“公主怎么知道？”断江惊讶地问道，我冷冷一笑，却不答他，断江只得继续说道“我们留守在四皇子府外，着人回去请示三皇子，三皇子着人漏夜进宫，拿了皇上手谕，调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将四皇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皇子妃亲捧手谕带人闯了进去，一番搜查下来，真在四皇子府的秘室中找到了刺客，还搜出了半瓶十年软骨散毒药”
“大理寺少卿王源，当场将四皇子府中所有人就地扣押，今日早朝时，才请示了陛下，将四皇子府合府上下全下了大理寺沼狱”
我静静听着，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也被事实给震惊不己，断江不过几句话，我却知道，此刻京师与宫中己变成了一团乱麻，一夜之间，我在上宛宫审魂、三皇子遇刺、四皇子下狱，王德妃却毫发无损。
“公主殿下，属下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断浪见我正在入神，开口问道，我轻吁出一口气来，说道“你们分出两人，时刻守在皓青身边，另外分出两人，守好昭阳宫，断浪断山等人就保护我吧！毕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必会招人恨”
“诺”三人同时应道，我交待他们速去用膳，下午，还得陪我去大理寺沼狱。
用完午膳，我上了马车，刚准备出宫，李大监却来了“公主殿下，皇上诏你呢！”我只得下了马车，跟着李大监去了承天殿。
承乾帝今日没有在批奏折，坐在右偏殿的小榻之上，榻上小几上放着一只青铜缕花空雕小火炉，炉中燃着小火，炉上放着一只精致的陶制茶壶，壶中水以沸。
“昭阳拜见父皇”我规矩施礼，承乾帝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过来，陪朕煮茶！”
我依言走了过去，承乾帝己将陶壶提起，将沸水倒入一旁的紫砂壶中，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我在他的示意下坐下，他让李大监又拿来了一陶壶水放在火炉之上，这才抬头看我。
他眼睛如同猎鹰，紧紧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全身发麻，毫毛倒竖，连忙站了起来，
“坐下”他冷冷地斥道，我只得再次坐下，手脚无促起来，就在我忐忑不安时，他终于开口说道“昭阳，你知道朕现在泡的是什么茶吗？”
他将终于将眼睛移开，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分辨飘散出来的茶香，只需仔细闻闻，我便得出了答案“眉山苦茶”
承乾帝没有说对与错，又开口问道“老四一家下了狱，你可满意？”
我拿起己经泡展开的紫砂茶壶，将里面的第一道茶水倒入废水盆中，将炉上新沸的水再次倒入紫砂壶中，才不急不缓地回道“真的坏人还在，昭阳岂会满意！”
我将一旁的茶盏摆好，提起紫砂壶，将新泡好的茶水为他蓄了一杯。承乾帝冷冷地一笑“你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真正的坏人是谁！”我含笑说道，承乾帝却吃惊地望着我，我继续笑道“我还知道，我与姑姑很像，是大姑姑……粟阳大长公主……”
承乾帝的脸突然沉了下去，伸手将我双手牢牢扣住，我看着他手背上，青筋皆暴了出来，只见他双眼如炬，定定地望着我，仿佛要将我燃为灰烬。
“你还知道什么？”他手上用力，巨烈的疼痛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可承乾帝却加大了力气，让我退无可退。
“父皇并不是真正宠爱我母妃，是因为我……因为我……长得像大姑姑……粟阳大长公主，因为我出身的那一天，正是大姑姑过世的日子，父皇以为我是大姑姑转世”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承乾帝的手缓缓松开，只见他无力地垂下头，脸上却全是悲痛。
我从他神情中猜出，我的猜测没有错，可我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继续说道“昭阳昭阳，不过是粟阳替身，这些年来，父皇宠我容我冷落我，全是因为栗阳大姑姑！”
我在他心上捅刀子，又何偿不是在自己心上动刀子呢！我纵然知道，帝王无情真，可知道自己是一个替身时，同样会伤心难过。
我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双手端起，对准茶水轻轻吹拭，希望能早点降温，蒸汽薰入我眼中，我鼻梁一酸，泪珠不听使唤地滴落。
“儿臣很感激粟阳大姑姑，因为她，这些年儿臣得你厚待，父皇，一儿臣能替代大姑姑守候在你身旁，可儿臣却只想做你女儿，不是别人的替身！”
我声音沙哑，泪水涟涟，只等着承乾帝回话。
“昭阳，你想多了！”承乾帝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
我在心底冷笑，我不明白，他对一个己故之人这般怀念，却对我这些儿女毫不在乎，粟阳大姑姑，在他心里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将茶盏放下，当着他的面擦去余泪，下了小榻，对他施了一个告退礼，便要退去。
直到我退到门口时，承乾帝才说道“你们的大姑姑，是大夏的大功臣，是朕的至亲姐姐，昭阳！如果有一日，有那么一日，父皇请求你，全力护她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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