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叶冼哭起来也很动人，眼尾飞红，眼底潮润，两靥沁染了胭脂般活色生香，偏偏还一点儿声音都不出，只是默默淌泪。
把巫延心疼坏了。
一面拿指头给他擦泪，一面将他凌乱的衣衫套好，“我真的不迫你。”
他说，“我等你，但是你不要一个人跑了。”
“如果看不见你，我会很难过。”
“我会感觉被你丢下了。”
“……叶冼？”
“叶冼，你为什么还哭。”
“……如果你实在想回去，我们一起。”
狼崽子束手无策，咬了咬牙还要再退让一步，叶冼的眼泪却渐渐收住了。
“巫延。”他道，“我的剑，还我。”
242
前时巫延强人与自己宿了一回，第二日离去时，先发誓百日内保叶冼一人清净，后手就拎着人的大宝剑封在了自己右掌之中。
“你所言之事，我皆不会信。”叶冼道，“我只要我的剑。”
巫延一怔，“我未曾欺瞒于你。”
“其一，百日内你又来找我，并对我无礼。其二，我答了你的疑问，你仍是不肯放我回去。”叶冼神情冷肃，“一日之内，连破两誓，其后又许下种种，便再当不得真。”
巫延的脸色很难看，却无法反驳。
他自知理亏，又听叶冼道，“你将剑还我，我们堂堂正正比试一场。若我输了，自会留下；若我赢了，要去哪里，你便不得阻拦。”
243
叶冼当年阵前顿悟九叹，一剑横扫千军，却因此招过伤而不再用。
此时将那出羽握在手中，眼前恍若魔兵魔将重临于世，九叹连出，所对却唯有那起祸之人。
巫延见他那般冷静，饶是站立不稳也硬是将那剑招舞尽，一时眼花缭乱，心中却竟因那剑中真意而起束手之思，哀戚之感，居然忘记抵抗，只任着那剑捅进了心腔。
那一瞬间，他甚至起了一种解脱的错觉。
而后剧烈的疼痛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终是回过神时，叶冼已化鹤而去，只余给自己一串尚存痛觉的幻象。
青鲤早早站在他身后，捧过丹粉一撮撮洒在他身上。
“主上轻敌了。”她指尖捻着礼魂铃，一摇一曳，缓缓唤回巫延麻木的知觉，“云中君此招名为九叹，以剑为引醒人心底衰思竭意，堪称一舞灭千军。中招者无论心志坚定与否，皆会失去意识，死于死亡幻象。”
244
巫延虽不能动，却将青鲤的话听了明白。
……他对我用了灭顶杀招。
“主上是该清醒了。”青鲤一如往日冷淡，“玄都幽都本不相容。”
巫延心还痛着，下意识往胸前看了一眼，只道那衣衫毫无破损之态，一时之间却宁愿自己真被那人洞穿了心房。
“他留手了。”巫延沉默片刻，终是道，“我们当年便是因此而分道么。”
青鲤不出声。
“本座为何会没有一点关于他的印象？”巫延看着青鲤，只见她分外漠然，“主上三魂不全，记忆必受影响。”
巫延思忖良久，却得出一个全然不同的结论，“未必，此事极可能同他有关。”
245
叶冼回了玉京，腿骨尚未养好，便先后走访了介陵城，伏英城，又回了郁罗宫，就所得所思同岑谕商议对策。
“当时我们探查过苍狼祖坟，并未觉出什么异样。”叶冼道，“如今看来，那处仍是极为可疑。”
“啊，我就说死胎不可能随随便便被盘活嘛。”岑谕道，“如何，会不会他回生那一刻就被命魂附上了？”
“我观巫延之相，不似被魂魄附体。”叶冼道，“但我与他所处时日甚短，这一点仍需加以考证。”
“这就奇怪了啊。”岑谕挠挠头，“你说他那样子就是他，有些时候又不像他，听上去分明就是被扰魂了哎。”
叶冼想了想，“你可曾听说过惑尘沙？”
“听是听过。”岑谕摸摸下巴，“是不是和那美人蚌有什么关系？”
“据说是孕育美人蚌的温床，可缠绕，贮存并回溯记忆。”
岑谕想着，露出副恍然的神色来。
叶冼与他对视一眼，证实了所想之事，“我要再去一次幽都。”
“将巫延，好好地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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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延：小鸟不要我了（生无可恋.jpg）
叶冼：？？？（否认三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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