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佳看看这个看看哪个, 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无意间跟大表哥透露过带唐娇娇来这里的讯息。
答案是没有, 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带唐振华那个土特产来见见世面而临时起意。
所以……
李佳佳捏着自己的小下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陆知青, 好久不见，你一切都好吗？”
陆之延自然而然拉开椅子坐下, “一切都好，这里不是唐家村，以后直接喊名字吧。”
唐振华受宠若惊，惊疑不定试探着喊：“之……之延？”
陆之延微微颔首。
李佳佳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大表哥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平易近人？
“表……表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怀疑大表哥被掉包的李佳佳磕磕巴巴问道。
陆之延云淡风轻瞟她一眼，淡淡回道：“我不能来吗？”
李佳佳马上闭嘴，还是她亲表哥没错。
唐娇娇把边上的餐牌递过去，“我们已经点过东西，看看你想吃什么。”
陆之延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正确来说是转移到她脖子上的围巾，也就淡淡一扫，很快掠过。
“我不挑食，你随便帮我点吧。”
陆之延餐厅门口看着他们走进餐厅，犹豫了大概半分钟才决定跟着进来。
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唐娇娇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点菜，看着赏心悦目，他伸手制止过来招待他的服务员, 等唐娇娇点完餐才走过来。
莫名地想看她帮自己的点餐的样子。
唐娇娇叫来服务员, 帮他点了一杯咖啡还有一个款甜度最低的甜点。
陆之延坐在唐娇娇的左边, 他认真听她点完餐，近距离听她说英语真是种享受。
她说英语的发音和熟练程度像是个谜团，发音比磁带还要更悦耳动听，语气和流畅度说是母语也不逞多让，他自问做不到这点，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
“陆……之延，我们写给你的信都看了吗？大家伙都很想你，都托我向你问好。”
陆之延收回思绪，轻轻点了点头，“都看了，报纸也看了，广播也挺了，你们都很不错，没给我丢脸。”
陆之延会鼓励他们，但是很少说表扬的话，唐振华黑黝黝的脸上不由地泛起红晕。
“比起你和娇娇还差得很远，不过能考上大学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才能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陆之延抬了抬了手，”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显得见外。“
回归S市之后，陆之延觉得在唐家村避世的几个月宛若一场幻觉，他有时候会分不清在唐家村那个温文谦逊又平和慈悲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这些社员的每一封信他都认认真真看过一遍，对上他们每个人的面孔，想象着他们写这封信的时的表情和语气，他们性格如何，学习是否努力……
纸张上的一句句真情实感的道谢，脑海里一张张活灵活现的淳朴面容，都都提醒着他，这不是一场幻觉。
只是在唐家村的活法与S市的活法大不同。
这个城市有他不喜欢又不得不面对的人和事，他做不到谦逊或慈悲。
唐振华频频点头，”是是是，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说。“
陆之延的思绪被打断，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垂下，静静地品着咖啡。
唐娇娇不经意间扫到陆之延眼底的疏离，不是跟他们几个之间，而是跟整个世界，某程度上，他又像上辈子的自己，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跟不懂的人道不明，懂的人只需一眼便知道。
唐娇娇忽然之间有点好奇，他心底的最深处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李佳佳内心忍不住吐槽，什么不见外？你跟人家很熟吗？
说话间，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东西送过来。
此时的咖啡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就几个源远流长的经典款。
唐娇娇担心大家喝不惯，都点咖啡奶含量相对高的摩卡，西点要了几个不同口味，大家可以分着吃。
陆之延看着眼前摩卡和松饼，狭长的狐狸眼不由地看向笑意盈盈的小姑娘。
这是咖啡因含量最少的一款，一般人都能够接受，西点大多数很甜，松饼正是他可以接受的甜度。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他发现自己和唐振华的西点都很适合男士食用的松饼和曲奇，她和李佳佳的则是非常甜腻的提拉米苏和拿破仑。
两个小姑娘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脸上愉悦的表情像是偷到腥的猫。
唐娇娇嘴角沾了东西，李佳佳还用自己的手帕去帮她擦，这个动作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吃着吃着，唐娇娇不小心弄了一点奶油到围巾上，她哎呀一声取下围巾，低头用帕子去擦的时候，脖子上的花生玉坠露了出来。
李佳佳瞪圆眼睛指着她的脖子，“娇娇，你……”
陆之延适时轻咳，李佳佳视线转向他。
陆之延狐狸眼半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李佳佳恍然大悟合上嘴巴，到了嘴边的问话一口气吞回肚子。
啧啧，李佳佳酸了，这块玉坠是外婆的心头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圆寂前最后开光的作品，她以前管她老人家要过，可人家老人家说要传给孙媳妇，不传外孙女，愣是不肯给她。
没想到时隔多年到了唐娇娇的脖子上，和大表哥脖子上那块合成一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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